1198、从未背弃 (第1/2页)
根特城下方的地底世界中,许安卿、陈静姝带着队伍快速的朝着更加隐秘的地方前进。
他们在通过某些甬道的时候,甚至还能听到头顶的马蹄声。
那骑士团奔腾的声音,让陈静姝等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今晚的根特城太喧嚣了,喧嚣到让人不安。
地底黑市与赌场里,好多人都惊惶的停下了自己的生意。
很多人突然回想到,当初诺曼家族的唐纳瑞死亡后,根特城也是如此热闹。
于是,地底世界也开始兵荒马乱起来。
可是大家又很快发现了一件事情,今夜与那次动乱不同,巫师家族的骑士团根本就没有大肆涌入地底。
反而是所有人都在朝着根特城中心杀去。
此时钱卫宁跟在后面,任小粟离开了,梅戈也离开了,他所能做的就是跟着别人四处乱跑。
地下世界的道路错综复杂,而许安卿则轻车熟路的带着所有人拐来拐去。
路上,陈静姝忽然说道:“这会不会是冲着小夏去的?”
“这是最大的可能,”许安卿说道:“罗素后人的身份足以让巫师家族如此兴师动众,看来还是我们暴露的太早了。”
“那我们要不要去救她?”陈静姝皱眉道:“她一个人会很危险的……”
许安卿回头看着陈静姝认真说道:“静姝,就算我们去了也无济于事,你随便粗略估计一下也该明白,刚刚从我们头顶经过的骑士就有四百多人,而这只是根特城里的其中一条路罢了。”
“那我们就不做点什么吗?”陈静姝说道。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她能自己化险为夷,”许安卿说道:“不是我冷血,而是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先到临时庇护所再说,今晚只能耐心等待。”
说话间,他们已经看到前方的“守护者”了,似乎因为不安的关系,对方脸上的黑色纹身也显得格外扭曲。
这守护者背后的锈迹铁门便是通往庇护所的,也是地底人自己挖掘出来的秘密通道。
许安卿看向守护者问道:“临时庇护所有什么异常吗?”
守护者回答道:“暂时没有异常,进入庇护所的人都对上了暗号。”
“好,”许安卿点头道:“小心警惕。”
守护者将铁门拉开,此时门后已经有一百多人聚集在宽阔的甬道里了,其中有老人有孩子,大家似乎都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着。
许安卿带队穿过人群想要往更深处走去,结果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是哪里人?”许安卿看向一名年轻人问道:“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旁边躲在一名老人后面的年轻人浑不在意道:“地底人那么多,你难道每个都见过吗?”
许安卿皱眉道:“起码有资格进这临时庇护所的人,我应该全都见过。”
说话间,钱卫宁身后的最后一名下属进入临时庇护所,紧接着哐当一声,他们身后的铁门竟是被外面的守护者给猛然关闭了。
刚刚说话的年轻人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你见没见过我其实并不重要,反正今晚之后你们这些寄居在地底的寄生虫就要长眠于此了。”
话音一落,这临时庇护所里的数百轻壮,竟是同一时间抽出了自己藏在怀里的短刀。
更让许安卿心惊的是,这数百人中还有四五名巫师混入其中,并已经握住了各自的真视之眼,面前的年轻人手里更是握着一枚红色真视之眼,说明对方在巫师家族中地位已经非常高了。
再往上,也就只有凯尔那样成名已久的大巫师才能使用金色真视之眼。
许安卿镇定道:“冲我们来的?还真是兴师动众啊。”
“那倒不是,”年轻人微笑着说道:“今晚你们也不过是配角而已,家主决定不再忍受你们了,便干脆顺手除掉,以免你们和中土勾结。”
中土?许安卿内心一惊。
原来今晚这根特城里的阵仗根本就不是冲着小夏和圣堂去的,对方的目标是任小粟!
然而就在此时,这临时庇护所的甬道里突发怪事,所有只感觉天地翻转了一般,原本的天花板才是地面,而原本的地面则成了天花板!
所有人毫无防备之下,全都朝天花板掉落,就像从高空摔下去似的。
只有许安卿、陈静姝等圣堂成员、老人、小孩例外,他们倒掉在顶上,那甬道的墙壁里伸出一只只泥土手掌抓住了他们的脚踝固定着,让他们免于遭受这重力突然翻转的劫难。
这一刻,许安卿他们倒掉在半空中,仿佛一只只硕大的蝙蝠。
都铎家族埋伏的骑士和那些巫师们被摔的七荤八素,巫师们原本想要念的巫术也念不出来了。
有些巫师甚至连手里的真视之眼都没握住,咕噜噜的滚向远处。
颠倒术,泥沼之手,许安卿看到这两个巫术同时被人施展出来便安心了,而陈安安看到便惊喜的欢呼:“父亲回来了?!”
那些被摔了一次的都铎骑士和巫师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还没等他们抓住自己的短刀和真视之眼呢,那颠倒的重力竟然又恢复如初。
一时间,原本就已经摔的够呛的敌人们,又从“天花板”摔在了地面上。
外面的铁门被人打开,一名壮硕的汉子提着守护者的头颅进来,而甬道的墙壁里则有十多人穿墙而出。
这不是密钥之门,而是巫术中的土行之术。
今晚,陈静姝等人遭遇埋伏,然而陈安安的父亲陈酒其实早就回来了,他们之所以不现身,就是在等待着这图穷匕见的一刻。
都铎家族潜藏在地底的间谍以为自己埋伏到了圣堂核心成员,但其实许安卿和陈静姝不过是陈酒留在外面的诱饵罢了。
这突然出现的十多名圣堂身披黑色斗篷,他们快速的收割着甬道里的生命,然后精准的放过了每一个钱卫宁带来的燃烧骑士,这让钱卫宁也意识到,这群圣堂一定藏匿很久了。
许安卿看向陈酒:“大哥,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我看到密钥之门被毁就赶紧追过来了,”陈酒指着钱卫宁对许安卿说道:“这些军人是谁,他们走路时的手臂的甩动姿势,像是燃烧骑士团那边的人。你们怎么会和他们走在一起,我错过了什么吗?”
“任小粟已经抵达根特城,密钥之门被毁之后他带着小夏返回地表,据说是要去拿位骑士留在罗素家族的东西,”许安卿解释道:“刚刚这都铎家族巫师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今晚都铎家族要杀任小粟。”
“不止是都铎家族,”陈酒摇摇头:“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都铎骑士团、诺曼的光明骑士团,都开始返回根特城了。张皓云传来消息说南方燃烧骑士团也在北上,看样子三家已经联手。”
许安卿和陈静姝瞠目结舌:“这么大的阵仗?至于吗?”
“我也不清楚,”陈酒摇摇头说道。
按理说,只为了杀一个任小粟,就算这任小粟再厉害,也不至于动用三大骑士团主力吧?对方也只有一个人而已啊。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许安卿说道:“那咱们怎么办,救他吗?”
“救,”陈酒坚定的说道:“巫师家族如此兴师动众的围杀他,肯定有他们的理由,说不定这就是我们崛起的契机了。”
圣堂成员并没有杀死那些都铎家族的巫师,而是将他们挑断手筋脚筋仍在甬道里,这样就不会引发血继巫术了。
他们没法保证这里面有没有哪个大巫师的子嗣,若是不小心召唤都铎家主降临,那就麻烦了。
待到圣堂离开后,这些都铎家族的巫师们在甬道里哀嚎与怒骂,但不会有人来理会他们了。
……
有人说根特城之大,七天跑马走不出东城区,这无疑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
如果真要较起真来,战马狂奔之下半天时间就能穿过城池。
但此时此刻任小粟站在玫瑰修道院的圆顶上看去,真觉得这偌大的根特城一望无际,就像是一片山。
都铎骑士团与诺曼家族的光明骑士团从城外奔涌而入,那些原本奔赴南方战场的骑士团竟是全都驰援根特城。
根特城内本身就有骑士团驻守,如今主力部队全都调头,声势惊人。
都铎、诺曼、伯克利家族连内战都不打了,硬是要将任小粟围杀在根特城里。
“王闻燕,”任小粟笑起来,他相信光凭伯克利家族的一面之词,肯定无法说服都铎家族、诺曼家族做此决定,所以眼前这十面埋伏,一定有王闻燕的功劳。
就在南城门处,披着重甲都铎骑士如黑色洪流般涌入。
都铎骑士面色的冷酷在街道上纵马奔腾,战马的铁蹄在夜色下的石板路上踩踏出雷霆般脆响。
都铎家族海东青旗帜在队伍前方迎风招展,这时,任小粟看到一枚火球骤然从某个小巷子里腾空而起,正巧飞到他头顶高空爆裂。
这不是攻击手段,而是要为刚刚入城的骑士团指明方向。
下一刻,远方城门处的圣都铎骑士长将手中长枪高高举起,指向火球爆开的方向。
一瞬间,巫师国度内最精锐的骑士团忽然调转方向,没有丝毫停顿。
如雷的马蹄声中,根特城的居民纷纷躲在家中噤若寒蝉,所有人都明白,今晚要出大事了。
任小粟站在圆顶上感受着奔涌的一切,仿佛夜空正在沸腾。
但是,那又怎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圆顶上纵身跃下,就像任禾带着他从山巅一跃一样。
任禾曾在信中问过他,小粟,你是否还有勇气?
大部分人直到年华逝去才会明白,人生最珍贵的就是年轻时那股子想要看看世界的勇气,还有永远不可被击败的热血。
答案毫无疑问,任小粟从不缺乏勇气。
带着白色面具的老许此时已经回到他的身边,两个身影分别钻入两条巷子,就像是两条平行且不断前进的射线,又像是两颗流星。
纵马而来都铎骑士用手臂夹住长枪末端,当任小粟来到面前的时候,对方突然勒起战马嘴上的缰绳。
那战马顿时站立而起,紧接着这名都铎骑士裹挟着战马重新落下的惯性出枪!
重甲骑士的长枪就像是一门重炮似的穿透空间,这是重甲骑士们最擅长的攻击方式,在战马的巨大惯性之下,就算敌人举着盾牌也根本无法阻挡这样的冲击力。
只是下一刻他愕然的看到,面前那少年竟是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一架钢铁机器抱在怀中。
长长的火舌在夜幕中乍现,重机枪迸射出的金属风暴,只用了两秒钟就完成小巷子中的全火力覆盖。
这刚刚拐进巷子里围堵任小粟的数十个都铎骑士,竟是瞬间全军覆没了!
任小粟拎着还在冒着青烟的重机枪走到长街上,独自一人面对着前后夹击过来的骑士团。
身前是都铎,身后是诺曼。
举世皆敌。
任小粟再次举起手中的重机枪疯狂扫射:“来吧,巫师出手吧。”
他从一开始便拿出重机枪这样的战争杀器,就是要告诉那些巫师:你们不出手就没人能拿我怎么样。
待到南方都铎骑士团被打的人仰马翻,任小粟收起重机枪继续向南方狂奔起来,这时左侧又从巷子里转出一队骑士,想要朝任小粟包抄过来。
结果这些都铎骑士拐过来还没能冲出巷子,便被老许的截杀阻断了去路。
有老许在,光凭这些冷兵器时代的骑士,根本不可能对任小粟完成包围。
或许这些巫师国度的巫师们并不明白,任小粟之所以来这里不是为了当扑火的飞蛾,也不是为了跟巫师国度鱼死网破。
巫师们不是网,任小粟也从来都不是鱼。
任小粟狂奔之间,街道两旁的哥特式建筑楼顶上,竟是突然钻出成片的士兵开弓攒射!
遮天蔽日的箭雨扑面而来,就像是漫天的蝗虫,又像是蕴藏着暴风雨的乌云席卷而来。
当这一切将要抵达任小粟身边之时,只见少年一跃而起,就在这一纵之时外覆式装甲瞬间覆盖,那一支支箭矢撞击在外覆式装甲上只能撞成粉碎。
还未等任小粟落地,他身下忽然有一架蒸汽列车凭空驶出,在那纷纷扰扰的箭矢中,宛如东方苍龙一头撞破了乌云。
任小粟落在车头上屹立,灰色的金属质感装甲,狰狞而又凶猛的黑色列车,这一切都仿佛来自炼狱,然后直指面前的虚伪神国。
蒸汽列车很快,当它从城池之中呼啸而过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犹如听到了风暴声。
许多站在屋顶攒射的骑士只感觉,自己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那站在车头上的任小粟便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大巫师们终于坐不住了,若是让任小粟这么硬闯出根特城去,神明的颜面何在?
一时间,炎热的夏季里空气温度骤然降低。
任小粟皱眉间却发现,一直沿路保护他厮杀的老许身上,竟是开始渐渐凝结出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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