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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二章 混乱

  第三五二章 混乱 (第1/2页)
  
  只不过三四个回合,鲁云成便感觉到力不从心。
  
  他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压制了。
  
  自从来到金陵,他不但无仗可打,也无兵可练,
  
  他四处找门路,精力和体力全都用在了酒桌上,本该闻鸡起舞,他却还沉睡在宿醉之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渐渐发福,纵然比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要强壮,可是面对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便老态顿现。
  
  正如陆臻所说,鲁云成把自己养废了。
  
  这种废不仅表现在体力上,还有心理。
  
  鲁云成的长刀被陆臻的大枪压制时,鲁云成想到的不是奋力一搏,而是看向四周,他的副将呢,他的亲兵吗?为何没有人来助他?
  
  当他看到他的副将和亲兵全都被对手缠住无法分心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忘了,战场之上岂容分心?
  
  只不过一刹那,陆臻的大枪便抽了回来。
  
  正当鲁云成感觉到来自双臂上的沉重消失时,陆臻的大枪再次刺出,这一次,直刺他的右肩。
  
  枪尖从铠甲的缝隙中刺入,准头掌握的恰到好处,稍偏一寸便刺不进去。
  
  剧痛传来时,鲁云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招至少练过上万次了吧。
  
  电光火石间,鲁云成想起少年的自己,无数次对着草人挥舞长刀的情景。
  
  曾经,他也是这样练的。
  
  下一刻,又是一阵剧痛传来,这一次是在胸口。
  
  鲁云成的身体向后倒去,如同当年被他挥刀砍烂了的草人一样,坠入马下。
  
  几名苒军快步上前,才起刀落,斩断鲁云成的双腿,令他无法逃走。
  
  陆臻催马上前,居高临下俯视,正午的阳光下,陆臻的面容有些模糊,鲁云成似乎看到了当年的陆屏南。
  
  他咧开嘴,想笑,鲜血从嘴中涌出来,他的心中涌起巨大的悲伤,他竟连自嘲的机会也没有了。
  
  “鲁云成已死,鲁云成已死!”
  
  “昭武将军威武!”
  
  “昭武将军威武!”
  
  欢呼声地动山摇,江涛砍下一名将官的脑袋,冲着众人吼道:“昭武将军请客!”
  
  陆臻带头高喊:“昭勇将军威武!”
  
  众人:“昭勇将军请客!”
  
  江涛哈哈大笑,笑声传出很远。
  
  一天后,冯赞大军兵临城下,徐州城城门紧闭。
  
  正在这时,一名信兵纵马而来:“报,首战告捷,亳州城破,昭武将军取鲁云成首级!”
  
  冯赞:“兄弟们,你们都听到了吗?陆将军那边打了胜仗,咱们能落后吗?”
  
  众人:“不能!”
  
  徐州城内,庆安伯在屋里踱来踱去,就在昨天,他收到了来自金陵的信,这封信不是朝廷送来的,而是他的长子派人给他送过来的。
  
  信里夹带了那三份手抄报,除此以外,还有事发之后朝中的动荡。
  
  柳山河已死,皇帝被软禁,定国公把持朝政,金陵各级衙门如今全都处于混乱之中。
  
  庆安伯不用想也能猜到,柳山河一死,朝中肯定大乱。
  
  不要小看柳山河的影响力,如今在金陵官员里,至少有一半是他的人。
  
  定国公这些年顺风顺水,可也只是相对其他勋贵。
  
  武将的权势与威望来自战场上的建功立业,可前些年除了镇守边关的武安侯府以外,其他武将根本无仗可打。
  
  不打仗,就没有军功,没有军功,哪怕高贵如定国公府,在世人眼中,也只是靠祖荫的二世祖而已。
  
  也就是说,定国公的威望还不足以令满朝文武臣服。
  
  庆安伯心中如万马奔腾。
  
  与定国公府和武安侯府一样,庆安伯府也是开国元勋。
  
  庆安伯从小就听祖父讲过周铜和周温的事,在他心里,这两人就是那戏台上的白脸大奸臣。
  
  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他们唐家抛头颅洒热血保着的皇帝就是这两个大奸臣的后代,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好在祖父早在太祖之前便过世了,没有对太宗三跪九叩,否则祖父他老人家非要气得从棺材里坐起来不可。
  
  这一仗,庆安伯本就不想打,一来是妻子临盆在即,家中风雨飘摇,二来也是因为前阵子流传关于皇帝无德的那些事,虽然朝廷已经辟谣,可是庆安伯知道,但凡是涉及到朝廷官员还辟谣的事,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更何况还是皇帝呢,那百分百是真的。
  
  他家夫人的这一胎,有经验的稳婆看过之后,都说怀的是女儿。
  
  庆安伯也一直想要个小女儿,他和夫人无数次憧憬能有个娇娇甜甜的小女儿承欢膝下。
  
  因此,皇帝的那些烂事,哪怕辟谣了,庆安伯还是既膈应又愤怒。
  
  如果这种事落到他女儿头上,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弑君的事。
  
  现在,当他知道当今并非真正的太祖子孙时,庆安伯居然松了口气。
  
  还好,祖父没有错信于人,太祖的血脉是没有毛病的。
  
  既然皇帝是假的,不对,现在皇帝已经被幽禁了,那他造个反是不是也不算是离大谱?
  
  如果文官,肯定会思量来思量去,可庆安伯是武将,他认识的那点字,也就足够他勉勉强强把兵书读下来。
  
  决定了就去做,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他又把长子的信重新读了一遍。
  
  除了国家大事,儿子也提到了家事,但是只提了一句。
  
  “金陵大乱在即,为了不影响母亲生产,前日已将母亲和两个弟弟送去徽州。”
  
  唐家在徽州有个一百亩的小庄子。
  
  夫人高龄怀孕太过辛苦,庆安伯便买了这座小庄子送给夫人,记在夫人的嫁妆里。
  
  虽说是置产,可其实就是夫妻之间的一份情义,因此,这件事除了庆安伯和夫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看来,这是夫人和长子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
  
  庆安伯松了口气,心里对夫人更加愧疚。
  
  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会去庄子里生孩子啊,万一有什么事,连大夫都不好请。
  
  夫人是为了他,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庆安伯握紧拳头,夫人太了解他了,如果龙椅上的是太祖子孙也就罢了,如果不是,那么他一定咽不下这口气。
  
  这种情况下,不是造反就是遁走。
  
  难道还等着班师回朝后,让定国公来个杯酒释兵权吗?
  
  庆安伯给长子写了回信,让他见信之后便蛰伏起来,现在的伯府只是临时置办的宅子,能舍就舍了,不必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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