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以前对他的了解,都解歪了! (第2/2页)
“此为愚忠耳,眼下曹公对你恩宠宽宏,已是多次提及欲得张儁乂,否则我亦不会率军来此围困,难道足下要为一个将你视作牛羊马犬的人而死,却不理会一位爱才如命的仁德主君吗?”
“如此忠义之名或许能得以保全,因为以丞相之性情,即便是在你死后,也会让人为你立传而流芳百世,但却同样,也会流传愚笨愚直之称,贻笑大方。”
关羽双眸一虚,凛然道:“而且,这忠义之名还不是你的故主给你的,在他那里,你只是战败之将,令大战扭转的败军之将,令局势丧失的愚蠢之人,恐怕要遗臭万年。”
“孰是孰非,难道还不能权衡吗?”
“这……”张郃已经被说动,但心中却觉得更加疼痛,因为关羽的一番话的确宛如针尖一样,直接刺在了他的心口上,哪怕是忠义之名,也绝不是主公所给,在袁氏的眼中,自己已经成为了败军之将。
而且还是背主求荣,没有气节的软骨头,因此而背上罪责。
这时候,关羽又傲然而立,斜着瞥了他一眼,道:“若是关某,不会为这种人死,君不见许子远之事乎?”
许子远!?
张郃忽然间,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一直蹿到了头顶,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当时在邺城传出的许子远之事,的确让人震撼无比。
哪怕是张郃领兵在外,听说了之后都沉默多日,不愿与人交谈,聊及此事,都是无比寒心。
主公以此向那些士人、名族妥协多少,他不懂,但是他懂得许子远虽然贪图小利、不修行检,有中饱私囊之行,却也是跟随了主公十几年的旧臣,甚至比他们这些韩馥降将要早一年。
这样的人,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怕是苦劳都不算,也不该杀了人家全家,并且还吊于城门闹市之上,反复说其罪行,何况许攸并无通敌之罪。
张郃始终认为,乌巢之地,乃是张韩早就知道的,此地地貌易于存粮,而且乃是通达延津、朝歌、滑县三地的枢纽要道,又在白马之西,张韩早年一直驻军于此,依照他行军的习惯,想要记下地形实在太过简单,根本不可能是许攸偷偷告知。
至于,为何能够精准的把握,那恐怕就是一个人的决断,和狠心了。
“云长将军,”张郃抱拳行礼,道:“在下有一请求,还请将军为我转告丞相。”
“你说吧,我想,丞相定会全数满足,”关羽面色一松,将张郃的手扶起,颇为自信的说道。
“末将因将军劝诫而降,日后谨记恩情偿还,唯求丞相一允,若是攻打邺城时,请务必信任,让末将先锋,我,想去问问他们,为何如此对待忠义之士、有能之兵。”
“嗯,”关羽点了点头,“如此方是血性,儁乂放心,丞相必定会信任无比,他一直主张,便是用人不疑。”
……
“你是如何得知粮草在乌巢的呢?”
东郡濮阳,张韩已经回到了自己在濮阳的别院,此地一直是夏侯惇帮忙修缮扩建,偶尔张韩会来小住,若是他不来,一般都是走商的糜氏之人到来,或者是孙乾住于此,所以府邸之中,仆役与婢女皆是足够。
自然,随行而来的许攸,也就跟着一同住了下来,今日在与张韩复盘的时候,他反复追问这个问题。
时至今日,他已经知道自己全家被杀,是因张韩火烧乌巢而起,但是他不知道张韩在战场上随意说了一句话,导致袁绍将祸全数推到他这个“疑似通敌”的罪人身上。
恨在袁绍,他不恨张韩。
但是,这个问题就想不通了。
“论断嘛,”张韩满脸坦诚的笑道,而且语气还很认真。
“根据各地运送粮草的路线,乌巢就是最好的囤粮之地了,那里是天然的大谷仓,地貌隐蔽,而且宽敞通源,四通八达,皆可运粮,实不相瞒,我以前也是把粮食堆放在那里。”
“不可能,”许攸满脸疑虑,根本不信张韩这话,摆了摆头之后,不服气的道:“就凭借猜测,你居然敢兵行险着冒死渡河,而后佯装关羽、徐晃兵马,长驱直入,到乌巢奇袭!”
“若是你扑空了,那可是全军覆没啊!”
乌巢若是没有粮草,其他各部兵马就不会那么恐慌,至少能够结成军阵来追杀张韩,若是那样,战力可就不是乱军可比的了。
要知道这一趟,是因为张韩焚烧乌巢粮草之后,附近所有兵马都知道粮草不足数日,若是纠缠下去可能全部要饿死途中,慌乱之下大半都想要撤军,甚至许多将领恨不得带兵去劫掠自家百姓的存粮来保证军心不动摇。
那时,还能有余力和胆量去追逐大名鼎鼎的黑袍骑的人,已经不多了,张郃便是其中之一。
“自信嘛,打仗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你怎么能赢呢?”张韩都不耐烦了,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还在追问?
“这,这……”许攸莫名其妙的摸着脑袋,垂下头去深思,心中依旧是不明,当真就是这么随性?
张韩打仗都是这么打的吗?
凭借自己的论断,赌一把大的,成功了就是大捷,若是失败了再想办法……若是如此,他总不能每次都赌对吧?!这些年他是如何过来的?
“真厉害……”不知不觉的,许攸竟然暗暗夸赞了一句,他发现自己过去数年收集的各种情报都没有大用,以为对张韩非常了解,但是实际上一概不知。
他以为张韩是诡计多端的一名智将,看似勇猛,其实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自己亲自冲杀,让自己深入险境。
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享受危险的猛人,当世少有之人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