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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你掉的是这把木斧子还是金斧子

  160 你掉的是这把木斧子还是金斧子 (第2/2页)
  
  渡星河呃的一声,这回是真心虚了:“看你炼器时偷学了两眼。”
  
  沧衡子:“……”
  
  偷学。
  
  偷学不是重点,重点是才偷学了两眼,她就会了。
  
  这一刻,沧衡子深深地和融羽姐姐共情了——
  
  难怪嫂子愿意帮她一把,恐怕是出于惜才心理。
  
  这分明是个炼器和丹道的天才,怎么就跑去傻乎乎地挥小木剑了呢?
  
  沧衡子不问了,他直接把她请入屋里。
  
  渡星河跟着他走入西厢房中,见到一地摆放整齐的材料矿石,正纳闷大师还有在家里摆摊的奇怪癖好时,他一拍炼炉,便霍一声燃起了青蓝色的火:“来,你演示一遍怎么修复的给我看看。”
  
  她跨过一大块的灵音矿,走到炼炉前:“大师你设备真齐全。”
  
  说罢,她当真在沧衡子面前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尝试。
  
  全神贯注的沧衡子眉头皱起又松开。
  
  很奇怪。
  
  他以前不是没指点过其他炼器师,出来独自游历之前,也有过同门一起炼器。
  
  要说渡星河的手法,那是十足十的学了他,没个百年手艺练不出来这老道的功夫。
  
  偏偏又犯上许多门外汉的失误,看得他浑身有蚂蚁在爬一样。
  
  终于,在渡星河又犯了一个失误时,他叫停了她:“打住打住。”
  
  渡星河停住手上动作,偏了偏头。
  
  沧衡子把心中疑惑问出,她便说:“我就是偷学两眼,根本没学过炼器,自然是门外汉。”
  
  “你的手法不是门外汉。”
  
  渡星河:“但我就是门外汉啊!”
  
  沧衡子定定地看着她,生出了头晕目眩之感。
  
  这就像是一个从来没系统性地学过数学,只旁听过两门课的人,给她解一条奥数题,她的过程对了大半,却会在先乘除后加减这种地方出问题,看得数学老师百思不得其解,前半生所学都被她所颠覆。
  
  片刻,他才缓缓道:“要修复这法器很简单,但你有没有兴趣来跟我学学炼器?”
  
  渡星河微微怔了一下,正要拒绝,他说:“不用你放弃剑道,只是有空了来跟我把入门的基本功补完,日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我受不了你用大师级的手法犯一些痴儿般的失误了,看得我眼睛疼。”
  
  炼器大师愿意教她,话又说到这个份上,渡星河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渡星河一收脸上吊儿郎当的笑色,对沧衡子行了个郑重的拜师礼,只道:“我虽然只是融羽真人的记名弟子……但我大抵不会再叫别人做师父了,还请大师体谅一二。”
  
  融羽真人对她有伯乐之恩,师兄师姐也都待她极好。
  
  她能见到大佬就拜义父,心里的师父却只有融羽真人。
  
  沧衡子颔首:“你要是不记融羽的恩,我才不理你。”
  
  渡星河恍然,想起来这是个惦记嫂子的。
  
  “你今日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指点你如何修复这把斧子。”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沧衡子将淬银碎片捞出来,从第一步开始教她。
  
  两个时辰后,巨斧基本成形,铭文回路也全部接上,只待冷却,沧衡子便开始赶人了:“你还在仙盟大比,快去修炼,先在大比里拿个好名次,好在九阳宗面前威风威风。这斧子……你亥时来拿。”
  
  渡星河应了下来。
  
  送走她后,沧衡子在凳子坐下,青蓝色的火焰映进他的眼里。
  
  炼器师等待法器冷却时,如同等待抽卡结果。
  
  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成功与否。
  
  不过,沧衡子是个很有经验的器修了,修复区区一件中品法器难不倒他,少了忐忑不安的期待感,他便有些百无聊赖地来,放空着心神的想……“她在炼器上的天赋……多半和她的眼睛脱不开关系,唉,多好的孩子,怎么就爱修剑道呢!”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亥时将至,沧衡子把成形的巨斧从玉尘水中捞出。
  
  “不错,”
  
  他对着光端详片刻,颇感满意:“嗯……不能让她太得意,得忍忍。”
  
  在修复斧子时,他全程只在旁口头指导,并未动手干涉。
  
  可以说,这斧子是渡星河作为“炼器师”的第一件作品,足以让她傲视同侪,他作为指导者也与有荣焉。
  
  沧衡子嘴上念叨着不能夸她,嘴角却翘了起来。
  
  沉浸在高兴情绪之中的他,面前突然一暗,周围的温度也降了两度。
  
  沧衡子:“……”
  
  沧衡子:“陛下,有何贵干?”
  
  身后,正是悄无声息地出现的应苍帝。
  
  有时沧衡子觉得陛下跟死了也没分别——鬼魂都是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的,出现的时候,体感温度会骤降,并且都挺吓人,特征完美符合!
  
  应苍帝:“我有一事相求。”
  
  沧衡子脱口而出:“说吧,你有什么生前未了的心愿。”
  
  ……
  
  片刻过后,渡星河掐着点结束了冥想,再次回到星河宫中,却发现沧衡子用一种奇异而微妙的神情看住她。
  
  “大师,我脸上是有什么吗?”
  
  “没什么……你拿好,别问为啥,别问问题!”
  
  当见到沧衡子交出来的法器后,渡星河瞪圆了眼,到嘴边的疑问却被他堵了回去,只得也带着一脸奇妙的神情离去,从玉牒上将姜道友约出来。
  
  听闻自己的法器修复好了,姜则蛮自是满心欢喜的去赴约。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渡前辈站在柳树下,银辉为她的身影描了道霜色的边,像是察觉到有人来了,她回过头来,看向他的方向。
  
  她的眼睛冷冰冰,姜则蛮心脏一紧,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
  
  当走近之后,原本一身冰霜的剑修面上露出有些为难的笑来,顷刻间冰消雪融,他福至心灵,忙道:“我也晓得时间匆忙,前辈要是没能修复好也不要紧。”
  
  “不是。”
  
  渡星河摇了摇头,从储物戒变出两把斧子来。
  
  两把都散发着恐怖威能,品质不比他家中的血魂战斧差,左边由龙隐金打造而成,右边则是玄天木所制,虽说是木,却比淬银强出三倍不止,且玄天木在灵气日渐稀薄的平云大陆早就寻不到,若是拿去商会拍卖,必然能卖出天价。
  
  渡星河干笑一声:
  
  “姜道友,你掉的那把斧头,是这把木斧头,还是这把金斧头啊?”
  
  姜则蛮眼睛都看直了。
  
  且不说那龙隐金,这玄天木斧中透着的上古气息,就足以让他的蛮族血脉沸腾,疯狂!
  
  但,他终究不是纯血蛮族,他自小受到良好的世家教育,知礼仪懂廉耻。
  
  姜则蛮强迫自己的目光从那两把斧子上移开,拼命默念静心诀,结结巴巴的说:“前前前……辈!我、我就要那把淬银战斧就好!你对我太好了,无功不受禄,我还不起这恩情。”
  
  渡星河暗自叹气,这真是个老实孩子。
  
  但,反而是那把淬银战斧,她是真掏不出来啊!
  
  她看出了姜道友是真想要那把玄天木的斧子,便说:“你我相逢即是有缘,我看出来你前途不可限量,虽然今日两度败在我手下,我心里却很高兴与你相识,把你当成了朋友……那把淬银的战斧配不上你,就别再惦记了!你要是给我这个面子,就把它收下!它在我一个剑修手里只能蒙尘,不如赠给识斧人。再说,你要是觉得无功不受禄,这功就日后再报!”
  
  横竖不是她的东西,拿来做人情她一点不心疼。
  
  渡星河随口编的理由,却见他箭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用力晃了晃。他激动万分,臂膀轻轻地颤抖,连语调都微哽:“前辈当真这么赏识我?”
  
  渡星河:“呃……是的。”
  
  主要是那把银斧她是真找不着了。
  
  大师又不许她问。
  
  在不激活血魂金身时,少年的身量竟然有些单薄,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琥珀色的圆眼睛里泛起莹莹的水影:“我是姜家旁支,蛮族血脉不如本家精纯……玄天木的斧子,只有嫡系子弟才有机会继承,他们都觉得我不配。”
  
  渡星河:“呃……”
  
  姜则蛮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他握不住她的手,背过身去抹眼泪。
  
  好个结丹体修,哭得像只被蜜蜂蛰了的熊。
  
  面对此情此景,渡星河搜肠刮肚,也只能干巴地说一句:“那你现在配了。”
  
  过了一会儿,姜则蛮用衣袖往脸上胡乱抹一气,才回过身来。
  
  眼睛鼻子全红通通的,十分可怜,脸颊和颈项上还留着白天被她砍出来的伤痕。
  
  “前辈的恩德,我不会忘记的。”
  
  他珍而重之地接过木斧:“我姜则蛮对天道,对蛮族祖宗发誓,对渡前辈此恩,必以性命相报,在所不惜,绝不背叛!”
  
  发完誓后,姜则蛮才高兴地笑起来:“对了,前辈刚才说把我当朋友,以后我们就是同袍,谁与你为敌,就是与我过不去。”
  
  渡星河让他早些回去歇息,总之别惦记那淬银战斧就一切好说。
  
  他应下,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他走远,剑灵才啧啧啧:“他不止对天道起誓,还对蛮族祖宗出来作证,是真不怕你日后出卖他啊!”
  
  向天道起誓是件很唯心主义的事情。
  
  有言天地以万物为刍狗,并不会因为修仙者对天道起誓,天道就跑过来当判官,没这回事,天道懒得理你,会因为天道誓言被反噬的,大多是真的良心过不去。
  
  要是打从心底觉得背信弃义就是吾心之所向,那天道誓言不会出现任何心魔,甭管如何,他将恶之一途贯彻到底了。
  
  剑灵:“像他修炼的功法得向上古祖宗借力的,如果违背誓言,遭到的反噬会直接投射在境界上,直堕一个大阶或者再也借不到蛮族之力都是有可能的。”
  
  剑灵对上古时期的事所知不少,难得地能为她扫盲。
  
  渡星河收回目光:“我倒也没想要他为我卖命。”
  
  是她没收住劲,没想到他的法器经不住赤霄的一剑。
  
  只是……
  
  原本的淬银战斧,到底被用来干吗了?
  
  渡星河决定过阵子才去问问沧衡子,莫不是冷却时出了差错?可叫他自掏腰包拿出更好的法器来赔偿,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同一时间,在星河宫里的沧衡子捂着心口,大声抱怨:“玄天木!龙隐金!你竟还藏着这等好材料,还白送出去!非要留下这破烂斧子!我原本以为你眼上那白缎是装饰品,如今看来是真蒙蔽了眼!”
  
  应苍帝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分辩:
  
  “你懂什么?”
  
  “这是她亲手做的第一把斧子啊。”
  
  沧衡子:恋爱脑娇夫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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