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3【学学人家】 (第1/2页)
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样澄澈。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不燥,微风正好。
韩桢骑在战马上,身后是长长的车队,黑压压的如同一条长龙,沿着官道缓缓前行。
细数之下,竟有三百余辆牛车、马车。
这些牛车与马车上,满载着金银珠宝,至于铜钱……
剩余的铜钱实在太多了,只得暂时留在军营。
给县衙库房预留了五十万贯,军营留了五十万贯,小王村留了二十万贯,松山村留了十万贯,另外又在松山岭山脚下建造了一个陶罐厂,用以制造火器。
可即便大把往外撒钱了,还是有一千六百多万贯的铜钱。
如此多的铜钱,怕是上千辆牛车,都得来回两三趟。
只能走水路,用货船装载,顺流直下,等到了渡口,再用牛车拉回郡城。
这件差事,韩桢自然交给了魏大。
待回到郡城后,他便可以安排人接收铜钱了。
此次回郡城,韩桢还带上了一千青州军护送。
虽都是刚招一个月的新兵,但战力也不是寻常禁军能比的,对付反贼流寇,完全可以做到零阵亡碾压。
根据前世当兵的经验,新兵入伍,两至三个月便能彻底适应军中生活,同时体能各方面,也会得到大幅度增长。
这也是为何,入伍后会有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营。
放在古时,这个时间会被缩短至一个月。
当然,前提是得满粮,且保证足够的肉食和动植物脂肪摄取,否则只吃碳水,支撑不起那么强的训练量。
若是待遇如大宋禁军那般,每日七分饱,还都是麦饭稀粥,那起码得操练半年,才能具备战力。
长长的车队中央,一辆马车内,香风阵阵,莺莺燕燕。
三名年龄各异,气质各异的俊俏小娘子,端坐在车厢内,好一副风景。
韩张氏绣着女红,只是随着马车不断颠簸,每一针都显得极为困难。
“唔!”
再度被针扎破手指后,韩张氏只得无奈的停下,将手指含在口中。
一旁的安娘见状,将她绣到一半手帕拿走,劝道:“好了,别绣了。听二郎说,要明日傍晚才到郡城哩,若是继续绣下去,只怕等到了郡城,手指也要不成了。”
“怎地这般久?”
韩张氏面露娇憨之色,语气诧异。
闻言,趴在窗台上看风景的麻舒窈收回目光,解释道:“嫂嫂,此次运送的金银太多了,牛马也要歇息,自然快不了。”
饶是以耐力著称的老牛,也可不能驮着一两千斤的金银连续走上一天。
基本上走一两个时辰,就需要停下来歇息,吃些草料青饲补充体力。
安娘饶有兴趣道:“悠悠,说说郡城的事儿罢,解解闷。”
麻舒窈的性子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昨日两人才相识,安娘便喜欢上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说起这个,麻舒窈顿时来了兴致,叽叽喳喳的说道:“郡城啊,当属东城的瓦市子最热闹了,说书唱曲儿,影戏杂剧,傀儡踢弄,哦对了,还有角抵呢,奴最喜欢孙二娘,不但身手矫健,身上的花绣也极为漂亮哩。”
要说大宋最流行的运动,排在首位的便是蹴鞠,其次是角抵。
角抵,在南北朝与隋唐之时,唤作相扑。
起初这项运动只在贵族之间流行,到了宋时,因商业发达,各处城中俱都设有瓦市子。
于是,角抵也就渐渐走进了平民百姓之中,深受百姓喜爱。
原先角抵只有男子,后来有些瓦市子,为了弄噱头,博人眼球,竟弄出了女子角抵。
两名面容娇好的女子,衣着清凉,香汗淋淋的纠缠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潮涌动。
韩张氏轻呼一声,不可置信道:“女子角抵,这……这成何体统!”
麻舒窈抿嘴笑道:“嫂嫂有所不知,如今女子角抵很是受欢迎。据说东京城里的瓦市子,女子角抵时,连小衣都不穿哩。”
“这……”
女子不穿衣服,大庭广众之下角抵,这对韩张氏这个保守的乡间农妇,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安娘轻笑道:“竟不想郡城如此繁华,等到了那,奴倒是想去见识见识。”
说话间,马车缓缓变慢,最终直至停下。
下一刻,车厢外传来车夫的声音:“三位娘子,县长吩咐停下歇息半个时辰。”
“晓得了。”
听到停下歇息,麻舒窈顿时双眼一亮,说道:“嫂嫂,安娘姐姐,奴坐的腰有些酸儿,且下去走一走。”
闻言,安娘捂嘴偷笑:“莫不是想夫君了罢?”
“安娘姐姐晓得就行,莫要说出来嘛。”
被揭穿了心思,麻舒窈也不羞恼,反倒笑嘻嘻的打趣了一句。
目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安娘转过头,冲着韩张氏说道:“你呀,多学学人家。”
“俺……俺终归是他嫂嫂。”
韩张氏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安娘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恨铁不成钢道:“嫂嫂又怎地了,如今知州老爷见了二郎,怕是都得躬身行礼,谁还敢乱嚼舌根?那些个皇帝老子,做过的龌蹉事还少了,也没见谁说三道四。俺算是明白了,这世道就是谁拳头大,谁便占着理。”
见她沉默不语,安娘不禁摇了摇头,起身也走下了车厢。
还别说,这么一段路,确实颠的人腰酸屁股痛。
心中细细品着安娘方才的话,韩张氏不由有些意动,只是她那软糯的性子,到底是不如麻舒窈那般敢爱敢恨。
又坐了片刻,韩张氏掀起帘子下了车。
一下马车,便见不远处,麻舒窈笑靥如花的腻在韩桢身旁,眼中的欢喜,几乎都快要漫出来了。
察觉到韩张氏的目光,韩桢朝她笑了笑,而后迈步走了过来。
“嫂嫂,感觉如何?”
来到近前,韩桢关心道。
这还是韩张氏头一次出远门。
以往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几里开外的临淄县城。
“奴还好。”
韩张氏柔柔地回了一句。
见韩桢脸颊上有一片尘土,她咬了咬唇,从袖口中取出香帕子,踮起脚尖将灰尘擦去。
砰砰砰!
此刻的韩张氏,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涌上脑袋,能清晰的听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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