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5章 血染之于铁幕(三十七) (第1/2页)
第4095章 血染之于铁幕(三十七)
加特琳的架子鼓准备就绪。
格罗克的贝斯也准备就绪。
艾斯利尔哥哥的电子琴也准备就绪。
伊莱恩的电吉他准备就绪,而且这吉他不需要电也能发出电音。
很好。看上去不会出问题的样子。人们连在伊莱恩他们的乐器上做手脚的时间都没有,看来演出不会被妨碍了。
伊莱恩站在舞台上,而舞台下面是几百名临时观众。他们似乎是要配合着现场直播。这个歌唱比赛并没有入场券,也没有真正的观众过来捧场,观众席上所有人,都是财团花钱雇来的临时工。基本上,这些临时演员只负责拍手、大笑或者发出惊叹,和机械没有太大差别。
另一边,特等的观众席上是一群权贵和财阀。他们在用贪婪的目光看着舞台。这些人并不在乎歌手们唱得都多好,他们甚至根本不懂艺术。他们在乎的是歌手们能为他们带来的利益,只是在用物色赚钱机器一样的眼光在看着台上。真让人作呕。
裁判席那十几名裁判也没有好上多少。这群被人花钱雇来的裁判,就没几个是真正的音乐家或者音乐评论家。他们用他们那半桶水的音乐知识在对歌手们评头品足,充分享受着他们作为裁判的特权,体验了一把高人一等的滋味。
但这群裁判终究只是小丑。有水平的音乐家才不会在参与这种低水平的音乐比赛。
归根到底,有水平的音乐家对别人的音乐的评价永远都是矜持的。
因为他们知道,音乐是自由的,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音乐没法单纯从区区几分钟的演出来评判出好与坏;更没法用任何人自己定制的任何标准,来对别人的音乐评头品足。
这群裁判坐上裁判席的瞬间,就已经证明了他们只是一群三流之辈,对音乐只是一知半解。
但是好吧。既然都来了,伊莱恩总得演奏些什么。
根据芳汀的说法,他们应该演奏得不好也不坏。演奏得太好了,很有可能暴露他们早已是职业乐手的身份;演奏得太坏了,自然也会让他们被淘汰,就没有办法和默尔根议长面对面签约了。
要演奏的歌曲是缩短版的《天界与炼狱(Celest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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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cible)》,原本是【绿色赎罪日】乐队的歌,现在由【噩梦影院】乐队翻唱。因为伊莱恩相当熟悉【绿色赎罪日】的歌了,小羊也是这支乐队的前成员,所以他们认为用这首歌参赛是最合适的。
不过原版的《天界与炼狱》时长七分钟,即使把尾声部分砍掉,时长也有六分钟。这个白.痴歌唱比赛却只允许上台演出的歌手们演奏五分钟的歌,伊莱恩他们不得不对整首歌曲大幅改动,强行把七分钟的歌砍成五分钟。
是的,靠台上演出的区区五分钟来判断出一支乐队的优劣,主办方真够可笑的。再一次证明举办这个歌唱比赛的家伙们傲慢又愚昧。
但是也罢。
音乐响起,那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在大厅中回荡。
"给我唱歌吧,歌者!"
伊莱恩学者波札克那种【烟嗓】,唱出老男人般沧桑沙哑的歌声。
"给我犯错吧,罪人!
给我舞动吧,小丑!
邪恶永远是始作俑者,你付出得越多,得到的越少!
所以它降临,降临了,天界与炼狱!
热爱生命之人纯洁无罪。
终结只是一切的起始。
你离意义越近,越会发现那只是场幻梦。
所以它开始了,降临了,奏响了——这天界与炼狱!
若它看似真实,则它必是幻象。
生命中每一个真相,必有假象混杂。
爱可以看作一切的答案,却无人愿为舞者流血。
所以它开始了,降临了,奏响了——这天界与炼狱!
生命如同旋转木马,转得越快,你越要牢牢把握。
世上充满王公贵族,将你双眼刺瞎,将你幸福偷走。
——这就是所谓的天界与炼狱!
他们会告诉你黑其实是白,月亮其实是夜晚的太阳!
当你步入那金色的殿堂,便会贪图那堕落的打赏!
这就是天界与炼狱!噢不!
你这蠢货,蠢货,蠢货!
你已然要为舞者而流血,去寻找答案吧!
——冲破这天界与炼狱!去寻找答案吧!
你这蠢货,蠢货,蠢货!
"
在激烈的乐音中,他咆哮,不断咆哮,愤怒而激情地咆哮。
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却像个勇士那样,持续反抗命运,直至最后一口气。
整个世界被染以火焰的颜色,绯色之中弥漫着烟熏味。
——宛如炼狱降临人间。
然而炼狱本就在人间。
和【绿色赎罪日】乐队绝大部分的歌曲一样,它描写是毁灭、是绝望、是世界末日。
但它真正在做的,是对资本家们血泪的控诉。
那群对人民敲骨吸髓的资本家创造的国度,那颠倒黑白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地狱。
【绿色赎罪日】曾想通过咆哮、通过他们的歌来唤醒平民们抗争的热诚,希望人们能够警醒,能够做点什么,不要再让权贵为所欲为。
但是两百年过去了,世界有任何改变吗?
……不仅没有改变,甚至还变得更糟糕了。
一曲终去,伊莱恩深吸一口气,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但工作人员已经过来想赶人了,即使他想继续唱下去,恐怕也做不到吧。
而且没错,他是故意选这首曲子来表演的。
在丑恶的资本家举办的歌唱比赛上,用这首歌来怒斥资本家,可谓极具讽刺意味。
但是伊莱恩很怀疑有多少人能听懂这首歌。说难听点,在场的人恐怕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不懂音乐的。伊莱恩只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于是他为了宣泄自己的愤怒,伴随着最后的咆哮,他拿起吉他挥舞。
气势毁天灭地,然后吊灯砸了下来。
没错,乐曲以吉他响亮的电音结尾,同时一盏巨大的舞台灯自伊莱恩头顶落下。不过伊莱恩反应神速,反手举起吉他一下猛击!
舞台灯被他砸飞出去,在舞台边沿砸出一个大坑,电光石火华丽地碎散。
果然有人想搞事情,在舞台上做手脚。对方恶毒到想制造"意外"来杀死伊莱恩。那么重的舞台灯要是砸在普通人头上,绝对是致命的。
但伊莱恩早早察觉到了个舞台灯有异常并做出反击。他堂而皇之地化解了对方的恶毒计策,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对方没能害死伊莱恩,反而被伊莱恩抓住这个机会让演出效果拉满,估计得被气死。
这就好。这就是伊莱恩能想象出来的最完美收场了。
"赶紧把坑填了。"伊莱恩和队友们走下台的时候,对赶过来的工作人员冷然嘱咐道,"修复舞台的费用我来付。但这是演出的一部分,我不会对你们说【对不起】。"
"当、当然……"那名工作人员被伊莱恩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得不敢反驳,他可能知道自己要是反驳的话,会被伊莱恩当场用吉他砸死。
虽然找这些工作人员撒气没有意义,但伊莱恩很清楚这群家伙都是同谋。在这里的工作人员没道理连一盏舞台灯的异常都没有察觉到,这种程度的异常的可以要人命的,不可能不在演出之前彻底检查清楚。
也就是说,即使伊莱恩动手杀掉这群工作人员也并无不妥,这群家伙每一个都该死。绿发少年只是懒得更这群混蛋计较罢了。
伊莱恩他们这边才走下台,对面的观众席突然就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似乎真的有人被感动了。
观众席那边的人……不就是电视台花钱请来的临时演员吗?是电视台让他们热烈鼓掌的,还是他们自发地这样做?
算了,伊莱恩不想去深究,反正他在这里能做的事情基本完结了。接下来就剩下暗杀(明杀)艾列克斯.默尔根议长这个活儿而已。
一行人回到所属的休息室时,芳汀还在那里忙着破.解系统。
"还没完?"加特琳上来就问,"不会露出马脚被人抓到吧?"
"正是因为要隐藏自己的痕迹,我才破.解得这么慢。"芳汀不耐烦地答道,"要是不顾一切暴力破.解的话,这个时候我早就黑进系统核心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小动作。伊莱恩对黑.客的事情没有兴趣,就没有追问。
"嘘!"格罗克打断众人的闲聊,"门外有人。"
他的位置在门附近,而更深入房间的伊莱恩等人正在艾斯利尔哥哥补下的隔音结界里交谈,所以没能很好地听到门外的动静。隔音是双向的,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动静,里面的人自然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有谁在敲门:"【噩梦影院】乐队在吗?"
伊莱恩给了众人一个眼色,芳汀合上电子笔记本的同时,格罗克打开了门。
"有、有什么事吗?"伊莱恩看着门的方向问道。门外是一名穿着笔挺西装的工作人员,不是普通的运营歌唱大赛的员工,更像是某些企业专属的保镖。
"有位大人想请你们的领队过去,私下聊聊。"对方用表面谦恭,实际横蛮的语气说道。
"是、是谁?"伊莱恩也毫不退让,"如、如果你不说清楚是谁,我是不会去的。我不在乎得罪人。想、想害我的人太多了,比起害怕得罪人,我更优先于提防被暗杀。"
对方沉默了几秒,知道伊莱恩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有点不知所措。
"是【18K金唱片公司】的总裁布鲁斯大人,想请阁下去他的包厢聊聊。"
伊莱恩眨了眨眼,想起之前那个说自己爸爸是唱片公司老板的傻.子。他又想起舞台上发生的事情。
"我、我可以去见他。但视情况而定,我可能会动手杀了他。这样他还敢见我吗?"伊莱恩毫不留情地反问:"你、你必须知道,即使我杀了他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你们的人不敢动我。在知道这个前提下,让他好好想清楚了再说见我。"
虽然是虚张声势,但伊莱恩这句话也不完全是虚张声势。他释放出去的杀意,就足够吓得很多人凡人腿软了。
对方又沉默了两秒:"请让我先知会一下布鲁斯大人。"
然后保镖扭头走出房间,在门外聊了一通电话。
"布鲁斯大人等候着你的到访。"然后那名保镖默默地走回来,通知伊莱恩。
"可以。带路。格罗克跟我来。"伊莱恩下令道。
"非得扯上我吗……"游击手格罗克捂着脸:"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是我来负责动手收拾尸体的意思?"
"差、差不多就是那样子。"伊莱恩半开玩笑地答道。
那名保镖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伊莱恩和格罗克,但是没说什么,开始在前方带路。
伊莱恩就这样撇下其他人,和格罗克一起去见那个唱片公司的老板。
而且他猜得没错,对方并不知道伊莱恩的真实身份。他们只知道,伊莱恩这一伙人是在欧洲首富克罗夫氏的推荐下到这里参赛的。所以伊莱恩的虚张声势才有效果。如果他们对伊莱恩多知道一点,这虚张声势要么完全无效,要么早就吓得他们派一大群警卫过来了。
不管怎样,伊莱恩觉得先去见见这个唱片公司的老板比较好。就算要大开杀戒也得光明磊落地做,让对方死得明明白白,这就是伊莱恩的信条。
舞台右侧上层包厢里,一名中年男人正漫不经心地听着舞台上那些乐队的演出。他在非吸烟区里吸着雪茄,吞云吐雾如入无人之境,同时也在思量着各种事情。
目前在台上表演的是第十支参赛乐队。今晚出场的队伍总共三十六支,每一支乐队平均给五分钟的时间去表演,就是主办方能处理的极限了。
谁都知道,区区五分钟的表演并不足够评价一支乐队的好坏。尽管如此,刚才第六支上场的乐队【噩梦影院】的素质,是其他乐队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就像是成年人在把一群小孩按在地上揍,就像是专业人士在连入门都还没有的门外汉们面前上演好戏,教其他人什么才是音乐。
今晚的胜利者是谁,应该不会有任何悬念了吧。差距如此巨大,就算主办方想偏袒别的乐队,也会被人诟病的。毕竟这是在电视上放送的现场直播,太过明显的徇私舞弊难以服众。
这不是原定的计划。但是,胜利的果实让他们摘去也罢。
让谁胜出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歌唱比赛起到节目效果。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诺威各大城市闹得沸沸扬扬,媒体需要一些具有刺激性的节目来吸引眼球。
所以,他们举办了这个持续三个多小时的歌唱比赛,网罗国内各大新晋乐手同台演出,试图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
娱乐事业,说白了不过是民众情绪的一个发泄口。
小市民们如果对社会充满怨恨又无处宣泄,就会造成国.家的动.荡,严重时甚至会爆.发暴.乱,威胁政.权的安稳。
所以这个国家才会大力发展娱乐事业。
高情商的人,会说这是在用歌声来抚平人心的伤痛;
低情商的人会说这是在粉.饰太.平,催.眠和麻木民众。
但不管怎样,【娱乐】都是必要之物。
上面的老头们都清楚,必须让那群百无一用的小白脸们给国家继续歌唱;
必须让家畜一样的民众追捧这些小白脸、小鲜肉,把业余时间、精力和财力都浪费在【追捧明星】这件事上。
如是一来,钱袋和精力都被榨干的民众,就没有余力去对社.会体.制提出质疑,更没有力气去对不合理的体.制感到愤怒、去做出叛.逆的行为了。
简而言之,这个国家的所有明星歌手,全是权贵们养的狗。
权贵们用森严的等级制度牢牢地镇坐于民众头上。而演艺人们则是原本牢不可破的枷锁上,额外的保险装置。
别的国家是什么状况,他不清楚。但是以布鲁斯先生的理解,这个诺威公国的情况,就是这样子的。
所以,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被叛军点燃的烈火焚烧,这里依然一片歌舞升平。电视台上播放的一切也是歌舞升平,用尽一切力量去粉.饰.太.平,让愚.民依然相信,这个国.家还没有分.崩.离.析。
所以这个国.家才允许这群白吃饭的歌手们,领那么高的的薪金。
他们明明只是一群帮忙粉饰太平的小.丑,明明什么东西都不创造、对生产力的发展没有半点贡献;这群只懂得唱歌跳舞演戏的小.丑,却领取着平民十辈子都赚不到的薪酬,活在纸醉金迷的世界中。
而斯盖尔.布鲁斯先生清楚得很,他就是这群小丑的其中一个领头者,带领着这群小丑继续狂舞,直到这个国家终结的那一刻为止。
(注:本作纯属虚构,与一切真实历史人物、事件、团体、组织均无关联。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本作所有脚本设计均为剧情需要,并不代表作者本人或者任何组织、团体、派别的立场。)
他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他上头还有比他庞大得多的势力。他只是默尔根财团的一只棋子,默尔根议长手下的一条哈巴狗。财团给予他的地位和权力,可以在一瞬间被财团回收。
因此他很害怕。
当那名绿色头发的、嚣张跋扈的年轻人出现在会场,并声称自己是欧洲首富克罗夫氏派来的人时,布鲁斯先生就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他已经不小心卷入了【克罗夫财团】和【默尔根财团】的斗争之中。
世界级别的财阀斗争,如同一个巨大的死亡漩涡,可以把周围的人简单地卷入。而被卷入的人一不小心就会在这个巨大漩涡中粉身碎骨,绝无生还之理。
两边的人都是稍微动一个手指头,就能让布鲁斯先生灰飞烟灭的存在。而夹在这场争斗正中间的布鲁斯先生,只感到压力山大,大难临头。他为什么就这么倒霉呢?
总而言之,先跟那名年轻人面对面谈谈,试探一下克罗夫氏的意图再说?
这种事情原本不应该由他来做的,然而默尔根财团却给他下了这样一道死命令,【就算有被对方杀死的危险,你也要去和克罗夫财团的使者接触】。
身为一条公司狗,除了听从上司的命令之外,还能怎么办?这种时候只能吃顿好的,笑着面对了。
正因为如此,布鲁斯先生才把他珍藏已久,世界上仅有一百支的【金山艳阳雪茄】拿出来抽了。他才不管这里是不是吸烟区,反正他吸的是雪茄。
这绝版的雪茄,无比的芳醇,无比的美味。断头饭大概都是这个味道吧。
然后,那个像是死神一样的绿发摇滚男孩,和他的随从一起走进了包厢。
那家伙浑身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浓稠得几乎可以用肉眼看见的杀意。
布鲁斯先生深吸一口气,试着用绝版雪茄最后的芳甜掩盖住自己作呕的冲动,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用着他一贯以来跑业务用的扑克脸,从绿发少年笑了笑:"晚上好,于连.斯坦达尔先生。很高兴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晚上,与你共聚一场。"
(注:【于连.斯坦达尔】是伊莱恩参加歌唱比赛时使用的假名。是和伊莱恩的名字偏差颇大的谐音。)
"值、值得庆祝吗——"绿发少年意味深长地冷笑,"我在被你那傻.逼.儿子骚扰过,还差点死在舞台上之后,这一切确实是值得庆祝呢。庆祝我没死是吧。"
即使是现在,这名绿发少年依然不间断地散发出杀意,仿佛会随时冷不防地扑过来,像疯狗一样咬断布鲁斯先生的咽喉。
中年男人吞了一口唾沫。
"请原谅犬儿的无礼。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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