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世界的另一角 (第1/2页)
世界很大,宇宙很宽广,也注定许多悲欢并不相通。
作为联邦的核心地带,中央星域是繁荣和富庶的,因为经济上的富余,人们也愿意施展一些善心,帮助那些困难的人,这种经由富裕产生的善心,有如润滑油般,减少了摩擦和冲突。
“可惜,我们所处的这片星域,并没有这个条件。”一位银灰短发的青年站在背景板前为身前的友人讲解如今的情况。
在他的身后,这面背景板的墙壁上,布列了各项统计数据,还配有各种说明文字和分析,看其标注,应该是西北诸星域和中央星域的对比。
“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如果依照目前的经济趋势下去,涌硫星域的经济只会和中部星域的差距越来越大,人口也会持续下降。”
“这是一种缓慢性的衰亡。”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房间里另外一名青年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身前的友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亚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家境相似,有很多共同的经历,你明白我的感受。”银灰短发的青年推了推眼镜。
“我希望改变这样的局势。”他将手按在桌面。
“莫循,你准备怎么改变,就凭抗议和口号吗,那些不过是政客作秀用的工具,根本无法触及核心的利益。”他喊出对方的名字。
“我当然是有了些眉目,才和你开这个口。”莫循轻按眼镜,眼神自信。
“你也知道吧,我自从毕业后,就进入了顶尖的巨型企业‘回声谷’资产管理咨询公司工作,在这几年里,我了解了大量资本运行的逻辑,也清楚了如今联邦中央议会的弱点。”
“大众以为,联邦的经济指定政策,是根据各个地区的贫困与否,或者带着崇高的目的来制定的。”
“然而事实真相是,许多经济政策的制定,只不过是为了满足和平衡各方利益罢了。”
“在科技发展逐渐变得迟缓的今日,许久没有新产业、新行业、新领域带来冲击变化,旧有的各行产业已逐渐进入存量环境,简单来说就是,他多吃一口,你就少吃一口。”
“最常见的悬浮汽车产业,假如联邦每年需求的悬浮汽车约为100亿辆,那A公司卖出60亿辆,其他公司的销售必定要减少60亿辆。”
“现在AB两家公司,同时竞争,起初他们实力和产能相当,但是A公司在中央星域,而B公司在偏远星域,就算他们成本相当,但在中央星域的A公司因为靠近政治和商业中心,就能获得更多的政策倾斜,以及宣传资源。”
“除开AB两公司所在的其他星域,往往相隔数百,上千光年,这些星域的居民了解其他星域的信息渠道是有限的,绝大部分人不是高度沉浸的网络用户,他们也没那么时间在海量的信息之海中寻找各种与自己生活工作无关的新闻消息。”
“谁能将自家的品牌信息推送到这些星域居民眼前,就能获得这些居民的市场份额。”
“而坐拥文化中心和政治中心的中央星域,天生在这方面就有宣传优势。”
“如此长期以往,结果伱大概也猜到了,必然是A公司在竞争中节节胜利,而且他们还能借助中央星域的中心位置,更快的向其他空白市场的星域扩散影响力。”
“有了市场,有了更多的利润,他们也能有更充裕的资金来改良和继续扩大规模来降低成本。”
“长此以往,必然是A公司逐渐将B公司的市场慢慢吞噬殆尽。”
“我们如今所处的环境就是如此,纵观西北诸星域,都是廉价而低端的产业群,但凡是高端高附加值产业,都会慢慢转移向中央星域,最后抛弃这片大地。”
“倘若社会核心产业的人员工资都不高,那为这些核心产业人员提供餐饮、娱乐、服务的各行业人员工资待遇也不会高。”
“这就是西北诸多星域贫困的源头。”
“那为什么,其他星域没有出现如此明显的情况?虽说经济不如中央星域,但也不至于如此普遍的贫困。”亚德询问。
“为什么呢,亚德,你不是很清楚吗?回想起我们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辈人的往事吧。”莫循划动身前的面板,身后的背景墙变幻,显出新的画面,上面是一个個消逝在过往的企业名字。
‘白幕联合’‘埃克斯动力’‘火山重工’‘凛鹰安全矩阵’‘浣雪鸟’‘翠歌之风’……
这些都是当年活跃于西北诸星域的巨型企业,它们曾掌握着巨大的资本和势力,也一度是盘踞联邦中央议会的主流势力,不过随着四百年前的内战结束,这些企业要么被拆分,要么被并购,要么专利被没收,然后衰落。
“当年的内战中,联邦大致分为东西两部分,而我们所处的这片星域,就是战败方的核心地带。”
“因为失败,诸多掌权的势力都被清算,连带这些巨型企业也是。”
“没有了核心产业的支柱,经济自然不断滑落,也因为经济的薄弱,在中央议会难以获得发声的渠道,毕竟那些政客只为那些给赞助多的人说话。”
“东南部的星域,就算当年经济不行,但因为内战中的功劳,也会被分配一些新的产业和扶持大型企业,帮助维护当地经济,最典型的就是四叶晶星域,作为当年新式舰队的生产基地,驻扎了大量军工企业,使得四叶晶星域在战争期间,急速发展起来。”
“而后为了感激这些星域居民的奉献牺牲,联邦每年都会拨款改善当地的气候环境,弥补当年造成的污染和后遗症。”
“但谁想过,我们这些星域,当年也为支持战争付出了很多,不少地方同四叶晶星域一样,环境被破坏,污染严重。”
“可惜我们是战败方,所以不被怜悯,不被重视。”
“没有谁愿意带着罪过出生,也没有谁愿意如此长期的蒙受贫困的折磨,就算是当年的错误,我想四百年的惩罚,也足够偿还了吧,那些当年犯错的前辈先人们,也都被审判处理了吧。”
“联邦中央议会的那群人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呢?”
“究竟是一个家庭的同胞兄弟,还是曾经仇人的子女,如果他们拿我们当同胞兄弟,为什么对我们如此长久的苦难视而不见!如果他们把我们当做仇人的子女,那我们为何还要如此恭顺的认可?难道我们就天生卑贱吗?”说到最后,那声音中带着些许颤音和压抑许久的情感。
……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
“你变了呢,莫循。”黑发的青年看向台上的这位朋友。
“以前的你,总是很儒雅随和的,倒是我脾气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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