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回 儿子多的苦恼 (第2/2页)
包骋愣了一下,惊讶道:“你猜的可真准,正是这样的,当时流言四起,顾总旗说,十年前,他正在安昌侯府设坛做法,对这流言知之甚详,只是流言就是流言,没有实证,许多人听听也就罢了,没人当真。”
姚杳不屑的一笑:“不是没人当真,是当真的人能忍。”
韩长暮眉心一跳,望住姚杳道:“姚参军的意思是?”
“卑职只是个猜测,还未经证实。”姚杳赶忙摇了摇头:“还是请包骋先说吧。”
韩长暮点点头:“你继续说。”
包骋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安昌侯说,荣贞长公主死了之后,安锦月也病了一大场,当时的安宁侯世子盛思谏还送了东西过来,言辞凿凿说绝不会退婚,定会等她替母守孝三年,谁知道造化弄人,没等安锦月守完孝,他就先一命呜呼了。不过安锦月极为疼爱安锦羽,后来她自知嫁人无望,就把荣贞长公主留给她的嫁妆都给了安锦羽,故而安锦羽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还是极为风光的。”
韩长暮听着这一席话,默默的点头,按照安昌侯这么说,安锦月应该是个羸弱又善良的,他抬头问道:“现在安昌侯内院当家的就是那个传言害死了荣贞长公主的妾室?”
“不错,正是柳姨娘。”包骋点头:“她不算年轻了,但是很得宠,十二岁就到了安昌侯身边当丫鬟,十四岁做了通房,荣贞长公主嫁进侯府后刚刚半年,柳姨娘刚刚十五岁,就生了安昌侯的长子,后来又生了安昌侯的次子和幼子,也就是安锦羽的八弟,柳姨娘现在又有身孕了,算日子,下个月就要生了。”
韩长暮微微皱眉,正妻刚刚进门半年,妾室就抢先生了庶长子,到底是这妾室颇有手段,还是安昌侯宠妾灭妻?
冷临江的脸色也不难么好看,他没有成婚,父母活着的时候也是琴瑟和鸣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妾室庶子女,安昌侯府里的情形,显然比他料想的还要糟糕些,而安锦月和安锦羽姐妹俩的生活,也显然比他料想的更加举步维艰。
姚杳看多了宫斗宅斗的,听到包骋的这一番话,她疑惑不解的问道:“若是这样说,那这位柳姨娘在荣贞长公主嫁进侯府之前就有孕了,即便荣贞长公主之前不知道,可是成婚之后总是知道了,那她怎么容得下,就算是不能对孩子下手,也可以留子去母,怎么会允许柳姨娘在内院兴风作浪这么久?之前你说荣贞长公主嫁入侯府,八年未能生下嫡子,如果是为了生儿子,才纳的妾,那么庶长子应该比嫡女的年纪要小一些,可现在看来,显然并非如此,庶长子比嫡女要大了近一岁呢。”
韩长暮对这个故去了十年的人不是很了解,转头看了看冷临江。
冷临江轻咳了一声,语焉不详道:“这个,二十五年前,荣贞长公主当时,二十八了。”
姚杳恍然大悟,嘴角微抽。
难怪啊,二十八岁了,在古人眼里,这个年纪绝对是不年轻了,所有人都会以为她生不出孩子来了,那么安昌侯的妾室先有了庶长子,也就不会有人非议什么了。
包骋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但还是很难理解,他昨日见到的安昌侯,绝对称得上是风姿俊朗,四十几岁的人长得像二十几岁,想来二十几岁的安昌侯,肯定更加的俊朗过人,堪称京城一枝花。
二十五年前的荣贞长公主二十八岁,可安昌侯呢,肯定还不到二十吧。
包骋这样想着,便这样问出了口:“那,安昌侯那时候,多大?”
冷临江的脸颊抽搐,声音艰涩:“约莫,十六。”
“扑哧”一声,韩长暮喷了一口茶出来:“多大?”
“十六。”冷临江艰难开口。
此言一出,韩长暮和姚杳包骋对视一眼。
一切都像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荣贞长公主比安昌侯大了十二岁之多,所以安昌侯可以明目张胆的宠妾灭妻,妾室可以明目张胆的抢先生下庶长子。
而安昌侯对安锦月和安锦羽姐妹俩的漠视,也在情理之中了。
这世间有爱屋及乌,自然也有恨屋及乌。
韩长暮挥了挥手,先将安昌侯府内院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搁置一旁,继续问安锦月的事情:“安锦月的病,是怎么回事?”
包骋有条不紊的将昨日在安昌侯府发现的一切仔细说来,继而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搁在书案上:“大人,这是卑职从安锦月的院子后墙找到的药渣,卑职和顾总旗怕打草惊蛇,昨夜明面上离开了安昌侯,暗地里在侯府外头守了一夜,但是安锦月没有派人出去。”
韩长暮若有所思的看了姚杳一眼:“没有派人,或许派了别的东西。”
姚杳的心里咯噔一下,这茬是过不去了是吗!
看到姚杳浑身不自在,韩长暮抿了抿嘴,心里暗笑一声,对冷临江道:“还是得请韩医令再辨认一下这药渣。”
冷临江点头:“毕竟事关安锦月的清誉。”
其实他还有话没有说出口,他始终不能相信,一个身体虚弱的几乎连床都下不了,常年深居简出的姑娘,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事,到底是被逼无奈还是想要自谋生路?
不过安锦月和安锦羽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亲妹妹下手,这个嫌疑她是可以排除掉的。
想到柔弱不能自理,却又心机深重的安锦月,包骋眯了眯眼,犹豫不决的问道:“司使大人,卑职在想一件事情,不知道安昌侯会不会将安锦羽的事情告诉安锦月,安锦月若是知道她的妹妹失踪了,还可能丧命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待韩长暮说话,冷临江却先摇了摇头:“不会的,照你刚才那么说,安昌侯早就心硬如铁,等闲事根本撼动不了他的心神,他又怎么会多事去跟安锦月说什么。”
想到安昌侯那副样子,包骋就气不打一处来,心下沉甸甸的“嗯”了一声:“少尹大人说的极是。”他微微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尴尬至极的开口道:“昨日,安昌侯还说起一件事情,说是这次圣驾前往玉华山避暑,他也要伴驾,还打算将他的这三个儿子都带着,想从顾总旗那里请几个护身符,顾总旗应下了。”
“都去?”韩长暮诧异不已:“他莫不是想趁着这次避暑一事,从这几个儿子里挑一个请封世子?”
包骋起先一直想不通安昌侯为什么要把儿子都带上,听到韩长暮这么一说,他才想明白这件事情。
原来是为了请封世子。
姚杳抿了口茶,慢腾腾道:“安昌侯没有嫡子,三个儿子全是庶出,卑职想,估计是他觉得既然世子立谁都一样,那就干脆立个最贴心的,而且这三个儿子虽然都是同一个娘生的,卑职估计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肯定也不少,这些年来,安昌侯可能觉得每一个儿子都是一样贴心的,实在选不出来,才会下决心都带到玉华山,再仔细的看一看。”
韩长暮深以为是的点点头。
包骋微微挑眉,儿子多了也有儿子多的烦恼。
冷临江冷笑一声,讥讽道:“活该,让他生那么多儿子,就生一个,多省心。”
包骋叹了口气,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司使大人,安昌侯昨日还跟顾总旗说起,柳姨娘下个月就要生了,估摸着也是个儿子,他要把柳姨娘也带到玉华山去,把孩子生在玉华山,也好沾沾王气。”
“......”姚杳无语了,这是去皇宫里生孩子是不可能的,那就退而求其次去皇家避暑山庄里生孩子,可是沾再多的王气,那孩子也是个落魄侯府的庶子,也变不成龙子凤孙。
韩长暮静了片刻,沉声道:“如此也好,安昌侯府里定然有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他们一家子都去,最好他们一家子都去,查问搜查都方便。”
包骋重重点头:“顾总旗也是这么打算的,顾总旗说,这桩案子,三五日显然是破不了的,还不如将这些人统统放到眼皮子底下来,也好早点看出是人是鬼。”
韩长暮赞赏的点了点头:“你们做的不错,此案结案后,本官给你们请功。”
包骋赶忙行了个礼,道了声谢,继续道:“司使大人说的极是,顾总旗也劝了安昌侯,他已经决定要把安锦月一起带去玉华山了。”
听到这话,姚杳皱了皱眉:“照你所说,安锦月虚弱的很,就剩半条命了,怎么会长途跋涉的去玉华山?”
包骋狭促一笑:“这就是顾真人的舌灿莲花了。”
姚杳哑然失笑:“没错,顾辰最会坑蒙拐骗了。”
听到这话,韩长暮原本阴沉的脸色也好了起来,沉声道:“如此甚好,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容易抓住他们的首尾。”他转眸望住姚杳:“这回,可别再把人和猫给跟丢了。”
“......”姚杳哽的脸色铁青,这事儿真的要记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