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 独女 十九 (第1/2页)
楚云梨觉浅,有人敲门的瞬间她就已经醒了。
听到开门声和外头又没人说话,她隐隐就察觉到了不对,耳朵已经支了起来。在大丫高声说话之前,她已经听出来外面的人是周母。
大丫沉默寡言,平时能不开口就不开口,说话也特别小声。被人给逼成这样,很明显是气的。楚云梨立刻披衣起身,对上院子门口周母讪讪的目光,她质问:“这么早有事?”
周母摆了摆手:“没有事,就是来看看大丫。她娘那个脑子不清楚的,跑到镇上丢了人,这事我是不知道,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止!”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可是最疼周贵书的,就没想过要帮他治腿?”
“我已经帮他治好了,至于变成了跛子……那就是他的命,谁让他胆子大干了坏事?”周母违心地道:“大丫这一次多亏了你,这份恩情我心里记着,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
楚云梨呵呵冷笑了两声,明显不信:“不用你报答,往后只要管好周兴旺,别让他再到我跟前来辣我眼睛就行。还有,大丫花了我那么多银子,一定要干活抵债,除非你们帮她还上。”
“我们实在还不起。”周母一脸为难:“说起来都不是外人,家里什么情形你也是知道的,真让我们还债,那是逼我们去死。小青,这背着怨恨过日子实在是太难了,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提了,行么?”
“你说呢?”楚云梨满脸嘲讽:“这些事摊你身上,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
周母振振有词:“贵书确实错了,但他是被人给撺掇的,罪魁祸首已经受了惩罚。他自己都断了一条腿,后来又被兴旺给伤得那么重。你还要如何?”
“不如何,就是不想再和这样的畜牲来往。”楚云梨强调道:“你最好管好他,让他别在我跟前出现,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她转身,想到什么:“对了,回头你提醒周兴旺,拿罐子砸人实在太抛费,我捡了些石头,放在柜台上,他若是敢出现,下一次朝他飞去的就是石头了。”
周母哑然。
哪怕到了现在,她也还是想让这夫妻俩和好。但看鲁小青这个态度,怕是不大容易。
“小青,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你别……”
楚云梨眯起眼:“难道你也想尝尝我的准头?”
周母立刻想到了儿子头上的几个大包,飞快往后退。
大丫简直怕极了,溜上前将门给甩上。
周母:“……”
这死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大丫关上门后才想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顿时满脸惧怕。回过头却对上了青姨的赞赏。
楚云梨夸赞道:“对着不喜欢的人,就得这么干。在自己憋屈和他人憋屈之间,怎么也不能让自己难受啊,是不?”
大丫有些懵懂,却认死理,救了她性命的青姨说的话都是对的。飞快点了点头。
她又拿起了扫帚,少了两下后想起来了奶奶嘱咐的话:“青姨,他们让我偷拿你的银子。”
楚云梨一脸的惊讶:“胆子不小嘛。”
她开门,飞快追了出去。转过两个街角才将周母追上:“你给我站住。”
周母没想到儿媳还会追上来,想到大丫,她顿时有些心虚:“有事?”
楚云梨上前:“你想偷我东西?”
周母当然是不认的,故作一脸疑惑:“这话从何说起?”
“不管你承不承认,咱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敢偷拿我的银子去治周贵书的腿。”楚云梨冷笑了一声:“就算把他治好了,我也要重新给他打断,不信你就试试。”
这话也太霸道了,周母面色特别难看:“我确实要给他治腿,但这不关你的事,我也从没想过要拿你的银子。”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周兴旺受够了家里的清贫,眼看到了年关,各家都已经在备年货了,家里却什么都没有。吃食还越来越稀,他实在受不住,干脆跑到镇上找活干。
冬日里天气短,许多人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造房子,周兴旺跑了一整天,只找到一个搬货的活计,又苦又累不说,除了包吃住之外,一天只有四个铜板。
这简直是跟打发乞丐似的。
周兴旺转身就走,忙活了大半天,什么都没捞着。他很不甘心,想着来都来了,干脆再去鲁家的铺子里挽留一二,大不了再挨一下。
或者站远一点,在东西砸过来之前扭头就跑。
楚云梨早上才警告过周母,午后就看到了周兴旺,顿觉好笑,在人凑过来时,一句话不多说,手里的石头飞了出去。
周兴旺看到她抬手,下意识想躲,下一瞬,只觉额头一痛,眼前一黑。疼痛比往日剧烈许多,朦胧间看到地上落了一块石头,还带着殷红的血。他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周身特别软,下一瞬,整个人栽倒在地。
砰的一声,好多人都看了过来。
其实只要他一出现,众人就会下意识看向这边。眼瞅着人被砸晕了,所有人都有些被吓着。
楚云梨解释:“早上他娘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提醒过,说了我手边放了不少石头。他还敢来,应该是想试一试。”
没有人上前去扶。
周兴旺就那么躺在地上,一直到天黑。
还是有桃花村的人看见了,回家后告诉了周家老两口。
周父听说这事,皱了皱眉:“鲁小青下手也忒狠了。”一边说一边起身:“人还躺在那处?”
“躺着呢。”报信的人一脸感慨:“之前我还以为好女怕缠郎,两人又有孩子在,小青早晚会原谅。现在看来,怕是有些悬了。”
人都躺在地上生死不知,鲁小青从头到尾都没有心软,更别提上前救人。这哪是想继续过日子的做法?
分明真如她所言那般,将周兴旺当成了仇人。
周母一拍额头,脚下飞快进屋换衣,道:“小青早上跟我说了石头的事,我回来给忘记了。”
周父已经准备出门,想着找牛车赶路比较快一点,听到这话后回头:“你什么时候又去了镇上?”
周母:“……”偷鲁家银子这事,她只跟儿媳说了,并没有告诉男人。一来是没找着机会,二来,她也怕男人不答应。
“就早上去看了看大丫,到底是我们家的孙女,养了那么多年呢,可不能被人给哄了去。刚说两句就被小青给发现了,她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听了肯定不高兴,我便没有提!”
有儿子受伤倒地没人搭理在前,周父并没有多问。
夫妻俩找了牛车,紧赶慢赶,到了地方十天已经黑了。街上行人几乎没有,周兴旺还躺在原地,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枯,整个人无知无觉。
听人说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周母还是气了一场:“这些人都跟蛇似的,忒冷血了。”
一边抱怨,一边和男人一起将人挪上牛车。关于周兴旺晕倒在这里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几家医馆都还有人。
大夫看到人后也不多问,飞快上前包扎。
“要不要拿药?”
听到这话,周母心中一颤。最近家里为了这个药,掏空了所有的存银,甚至还借了点外债。过年所需要的银子都不知道从哪里拿,当即试探着问:“不拿药行不行?”
“那就好得慢一点。”大夫想了想道:“这头上的伤最是复杂,醒来之后兴许会忘记一些事,也可能会变成傻子。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这么严重,哪能不喝药呢?
周父立刻拍板:“先配药。”
周母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咱们家可没有银子付账。”就算是赊欠着,往后也要还。
家里的情形暂时是没有余钱还账的。
这话惹得周父瞪了过来,等到药包好了,他冲着大夫道:“我们不住在镇上,听到这里的事情后,立刻就赶了过来,连身上的衣衫都没来得及换,更没有带银子。这得先欠着。”
大夫之前去村里帮周贵书包扎过,早就预料到了,摆了摆手:“反正你家住在那里,回头送来就行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周父沉吟了下:“大夫,是这样的,我这个儿子呢,早年入赘出来了的。在我眼里,他就跟嫁出去的姑娘一样,你说这哪有嫁出去的人生病了让娘家人治的道理?”
听到这话,大夫顿声不好的预感,手中动作一顿,戒备地问:“你们该不会想赖账吧?”他看向包好的药:“这药都配了,可还不回来了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父将药抓紧了些:“这药还是得喝的,只是这付账的人不应该是我们。”
大夫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鲁小青跟他之间闹得不可开交,肯定不愿意帮他付账。我绝不会上门去追债,你们送来的病人,这药钱必须得你们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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