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旗人有时也可爱 (第1/2页)
万万没有料到第二次鸦片战争导火线之一的亚罗号事件突然爆发,盘算如何应对之余,狼心狗肺的吴超越也多少开始担心起便宜老爸吴晓屏的安危,担心吴晓屏会不会在广州排洋事件中受到什么伤害——毕竟,吴超越现在这具肉身是吴晓屏夫妇给的。
还有,在吴晓屏没把全部家产传给自己之前,吴超越也绝不能容许便宜老爸出现什么意外。
担心无用,远隔千山万水,又有太平军拦道,吴超越别说是赶回广州去救便宜老爸了,就是想知道他现在情况都是难上加难。然而还好,忤逆不孝的吴超越平时根本不怎么关心便宜老爸和便宜老娘,吴晓屏夫妇却一直记挂着吴超越这个逆子。数日后,正当吴超越四处钻山打洞探听广州消息时,香山老家的一个老家人却突然来到了湖北省城,不但给吴超越带来了吴晓屏报平安的亲笔书信,还给吴超越带来了亚罗号事件的第一手现场消息。
看完了便宜老爸的亲笔信,又听了老家人的介绍,吴超越这才总算是对亚罗号事件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原来在去年十月时,广州清军水师发现一艘在香港注册的商船亚罗号有走私嫌疑,登船盘查后抓走了几个涉嫌走私的水手,事后英国驻广州领事巴夏礼赶到现场,说是清军水师士兵侮辱亚罗号上悬挂的英国国旗,又依据虎门条约要求清军水师立即释放被捕水手,并向英方道歉。
清军水师士兵究竟有没有故意侮辱英国国旗,这是一个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的问题,然而在争执中,一个冲动的清军水手却打了巴夏礼一耳光。巴夏礼便立即又找到两广总督叶名琛,要求叶名琛道歉和放人。结果叶名琛采取满清官场上最通行的拖延敷衍办法应对,足足拖了两个多月都没给任何答复,最后还是在今年年初时,英国舰队都已经开到广州城下了,叶名琛才被迫下令放了被抓的亚罗号水手,却又断然拒绝道歉,英国舰队便以此为由开始武力报复,先是夺占了虎门炮台,继而又打进了广州城里,洗劫了叶名琛的两广总督衙门。
再然后,英国军队倒是又主动撤出了广州城,愤怒的广州百姓却一把火将广州城外的洋行和洋人住房烧得干干净净,同时又洗劫了一艘准备从广州开往香港的邮船,把事态更进一步扩大。好在吴晓屏机警,深知广州百姓的仇外态度,英军才刚打进广州城,吴晓屏就带着老婆家人和金银细软逃回了香山老家,没在火烧洋行事件中受到伤害。不过老吴家经营多年的同顺洋行和十多万两银子的货物却被先抢后烧,彻底化为灰烬,留守洋行的经理职业还有不少人被打伤,又逼得吴晓屏只能是掏汤药费安慰这些忠心伙计。
听了老家人絮絮叨叨的介绍,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番,吴超越这才象征性的问候了一下吴晓屏夫妇现在的情况,得知便宜老爸、老娘和祖母情况都还算不错,吴超越也完全放下心来,安排人带老家人下去休息,同时盘算乘机劝说父母移居香港,不要留在大陆拖自己的后腿。
老家来人被领下去了,吴超越的心中却久久难以平息,一个劲盘算的,也全是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第二次鸦片战争,能不能保住圆明园?能不能阻止沙俄侵占中国土地?还有如何利用咸丰大帝北逃热河的机会摆脱束缚,更进一步扩展壮大,甚至乘机起兵。
忍不住的开始盘算起兵时可能遭遇的各种问题后时,吴超越又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此前肃顺给自己来信时,除了叫自己提防新任军机大臣柏葰外,还特意嘱咐自己千万不能让柏葰抓住关于洋人方面的把柄。而现在中英冲突又起,满清朝廷里那些傻叉排洋派肯定又要兴风作浪,自己真要是让政敌抓住了这方面的把柄,真的就是肃顺也很难回护自己了。
想到这里,吴超越再不迟疑,马上去联络黄胜,让黄胜出面知会汉口洋人,叫常住汉口的两百多个洋人尽量消停一些,千万别再象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跑到湖北其他州府去传教游览,给自己也给他们招来麻烦——以前自己还可以把这些事压下去,以后恐怕想压都难压了。
还是在做出了这个安排后,吴超越才又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给骆秉章下的套,也忍不住暗暗奸笑,“骆老滑头,是你点子背赶上了这个风头,可怪不得我。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你能不能躲过这次麻烦甚至劫难,就看你自己的运气好不好了。”
大概是在湖南横征暴敛过狠的缘故,老天爷这次终于没有站在真正的湘军总头目兼亲生母亲骆秉章一边,没过得几天,没事很少出面的花沙纳突然派人来邀请吴超越过府商谈,对花沙纳颇尊敬的吴超越匆匆赶到总督衙门时,见面后才刚行礼,花沙纳就挥手说道:“慰亭,别这么多虚礼,快坐,有件要紧的事,湖南急报,前几天长沙城里突然出现了两个洋人,闹得满城风雨,还听说洋人和骆秉章骆抚台有关,这事你知不知道?”
“应该知道。”
吴超越也没隐晦,直接就对花沙纳说了骆秉章向自己借技术员勘探湖南铁矿的事,又鬼扯说自己一时疏忽,忘了交代不得借给骆秉章洋人技术员,等自己知道这件事时,骆秉章的巡抚衙门官船都已经把洋人给接走了。末了,吴超越又特别强调了自己要求骆秉章把洋人送回汉口,结果骆秉章却没送回来,借以撇清关系。
“这个骆儒斋,真会找麻烦!”花沙纳一听叫苦了,拍腿恨道:“直接把洋人带回来多好,为什么偏偏一定要带去湖南?麻烦了麻烦了,这要是让人捅到了朝廷里,他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花制台,那会不会有人把这事捅到朝廷里?”吴超越好心好意的问道。
“难说,骆儒斋驭下爱玩花样,得罪的人也不少。”花沙纳皱眉说道:“如果是四品以下的文官还好说,奏章得经骆秉章的手才能呈报朝廷,他可以压下来。武将也好办,老夫可以替他压下来。如果是四品以上,有密折呈报权的文官上表,那老夫和骆秉章就说也拦不住了。”
吴超越听了同样是装模作样的叫苦,又赶紧十分紧张的问自己是否会受到牵连?花沙纳则挥了挥手,说道:“你没事,洋人是骆秉章的巡抚衙门官船接走的,说破大天也牵扯不到你身上,倒是老夫我……。”
“制台大人放心,如果朝廷真要查问,晚辈马上上折子为你喊冤,证明你从头到尾都不知情,这事全是晚辈和骆抚台疏忽所致。”吴超越赶紧表忠心。
花沙纳露出些笑容,说道:“多谢慰亭,不过老夫也最多就是一个失察之罪,就算自己全扛了,了不起也就是罚去一两年的俸禄,不会有大碍。”
微笑说罢,花沙纳又突然问道:“慰亭,广州那里发生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家的洋行被烧了,我父亲给我来了书信,说了广州发生的具体情况。”
吴超越很聪明的没在明人面前说暗话,结果花沙纳再次满意点头,又随口问候了吴晓屏的安危情况,这才又说道:“慰亭,既然你知道广州那里发生的事,那老夫也不罗嗦了,这次骆秉章把洋人接到湖南探矿,不被朝廷知道还好,一旦被朝廷知道,他的麻烦必然不小。他和你一样,都是老夫的左膀右臂,老夫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尽量保住骆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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