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 是不是天赐良机 (第1/2页)
刘天和号松石,资历很老,乃是正德三年的进士,比张潮张老师还要早。而且能力也很强,事业心也不缺。
就是此人在朝中没有太过硬的人脉,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西北边镇打转,在甘肃、陕西、三边干了一遍,就是没有在京师刷过存在。
但刘天和还是凭借过硬的功绩,一直做到了三边总督,还把官衔加到了兵部尚书。
在秦德威的丰州大捷之前,嘉靖朝督抚对北虏作战的斩首记录应该就是属于刘天和的,曾经创下过斩首四百多的战功。
在历史上,刘天和还有个孙子叫刘守有,比爷爷还要出名。
这孙子在万历朝的后张居正时期,干到了正一品左都督、太子太傅、锦衣卫都指挥使掌卫事、缇骑总巡捕。
此时此刻,看着手里的七八份名帖,刘天和只要不是老年痴呆就能猜得出来,朝廷肯定发生了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的变故。
虽然刘老大人即将致仕,已经无欲无求,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随后他便对长随吩咐道:“你去找人打听!”
大人物都要讲究一个镇静,哪能亲自慌慌忙忙的到处探风,一点体面都没了。
一个时辰后,这长随就回来了,对自家老爷禀报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刘老大人亲临一线久了,是个很接地气的人,长随又是个跟随二十多年的老人,也敢和自家老爷说笑。
刘天和便笑骂道:“你这刁才,倒是学会卖关子了!好消息是什么?”
长随答道:“好消息就是,今日朝廷诸公廷推兵部正堂官,老爷你被列为备选,奏报给天子了。”
大明以京师为贵,但凡是督抚回京任职都是为升迁。
刘天和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就愣住了。
在边镇熬了这许多年,心态早就磨平,已经对入朝完全不抱希望了,突然听到这样消息还是很震惊的。
今天这又是什么情况?铁树开花了?临到致仕反而更上一层楼?
他要有这种人脉,何至于在西北干了二十年?还是说,自己多年任劳任怨,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一瞬间,这个老帅想到了很多,无数过往画面不停闪现。
寒窗青灯下的苦读,考场上的奋笔疾书,第一次站在边墙上的踌躇满志,第一次临阵指挥杀敌......
心情突然就激荡了起来,站在长随面前的刘老大人不知不觉走神了。
“老爷?老爷?”长随连忙又轻轻唤了几声,让刘老大人回过神来。
然后他不敢继续卖关子了,万一弄出个大起大落心情,让老爷挂了就亏大了。
所以就赶紧说:“坏消息就是,备选不只老爷你一人,另一个是督师东南的秦中堂。”
刘天和:“......”
踏马的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坐堂兵部尚书怎会平白无故的送给自己!
他总算明白,张璧让自己“风紧扯呼”是什么意思了!
秦中堂是什么人,大明官场上谁不知道?
再看看那七八张名帖,刘天和还明白了,这七八个人大概并不是一路人。
里面肯定既有想劝自己退让的,也有想劝自己不要放弃的。
“依小的看来,还是别趟浑水了,还是早点抽身走人吧!”长随很诚恳的建议说。
刘天和却狡黠的笑了笑,“为什么要早点抽身走人?难道那秦德威还能吃了我不成?”
老长随忍不住又提醒说:“老爷这是有人想利用你啊!”
“那我也不能白让人利用了,也可以反过来利用别人!”刘老大人很有点逆向思维精神。
长随很奇怪的问:“那老爷你想干什么?”
刘天和捻着白胡子,若有所思的说:“你说,如果我让幼子去拜礼部的张尚书为师,他会不会答应?或者换成户部的王尚书?”
长随惊道:“那四爷岂不就成了秦中堂的师弟了?”
“所以这是天赐良机啊。”刘天和说,“平时还没有理由呢!”
还没等刘天和再说什么,会馆的管事又领了个人过来。
刘天和对此十分不满,即便自己即将致仕,就不要排场了?怎能不经禀报,就随便直接带人到自己面前?
但被带过来的人马上就自我介绍道:“晚辈吴春,奉首辅之命,邀请老大人赴宴!”
刘天和心里暗暗吃惊,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与夏阁老是什么关系?”
吴春就如实答道:“乃是翁婿也!”
刘天和便知道,按照礼节不去不行了。夏言以首辅之尊打发了女婿来请人,无论是谁也要应邀的。
通过夏首辅急急忙忙又势在必得请人的情况,聪明人基本都能猜出点真相了。
如果夏首辅没点特殊想法,会有这样表现吗?
随后刘天和就跟着夏首辅的女婿吴春走了,并直接来到了夏府。
而且是公然进去的,完全不避人了,估计也是故意想让外人看到的。
然后刘天和又在夏府外书房等了一会儿,夏首辅才下了直,从宫里回到家中,坐在了刘天和面前。
夏言一边吩咐仆役准备宴席,一边与刘天和闲聊起来,“松石久镇西北,多着辛劳,实乃元勋戎臣。我向来却少有亲近,是我的失职了。”
刘天和心里就“呵呵呵呵”了,还差点下意识的冷幽默了一句:前年我任满到京师叙职过,可惜夏阁老不在京师啊。
然后又听到夏言继续说:“天子信重,两次起用我为内阁首揆,我一直想做些事功,怎奈朝中总有奸人掣肘,叫人不能得志啊。”
刘天和又想问一句,奸人指的是哪些人?
客观的说,夏言相教于严嵩,最大的区别就是还有点“政治抱负”的,而严嵩则完全没有。
或许曾经的严嵩也有一点点的抱负,但是嘉靖十七年的“称宗入庙”事件就像是一道分水岭。
在嘉靖皇帝强逼之下,严嵩被迫带头鼓吹献皇帝“称宗入庙”后,就与二十年前的张孚敬桂萼之流一样,也背负上了奸佞骂名。
然后严嵩心中仅存的抱负都被打碎了,此后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当然这一切跟即将致仕的刘天和没关系了,他就是继续听着夏首辅说话。
夏言转而又说:“近日收到消息,北虏酋首吉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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