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字红牌(下) (第1/2页)
永乐二年冬十月,朝廷制信符及金字红牌颁给云南木邦、八百大甸等宣慰使司和府州土官。
信符为铜制,共五面,其中一面内部刻有阴文“文、行、忠、信”四字,其他四面每面阳刻一字,能与阴文相合。
有了信符,再配上“批文”“堪合”、“底簿”,就构成了一套完整的朝廷指挥羁縻地的旨、令办件流程。
凡朝廷或云南布政使派遣使者,要先领旨,到内府或云南布政司取办件批文;有了批文,内府或云南布政司就拿出颁发给羁縻地土官,并在内府和云南布政司各存档一套的堪合,在堪合左侧写上事由,右侧写上命令,由使者送到羁縻地交付土官办理——和后世的介绍信很像。
羁縻地土官接到堪合后,首先验看阳符印信,和自己所留的阴符印信合起来检验,这一步是核实使者身份。然后再取出“底簿”,对照堪合的编号和底簿是否能对上,若都对上了,才依照命令办理。
如此一来,其他土司同时伪造朝廷信符和堪合几乎不可能,从而做到了防止欺弊。
岳凤最初也无法伪造多士宁的堪合、信符,因此杀了多士宁全家,以多士宁的身份投靠了东吁。王凝这个傻子,一直到朝廷问罪时,还以为多士宁好好活着呢。
至于金字红牌,则是一份法律文件,只不过写在纸上的同时,还用红牌镂金字颁发,具体内容每一代皇帝都不一样。例如永乐皇帝颁发的是这样的:
“敕某处土官某,尔能守皇考太祖高皇帝号令,未尝有违。自朕即位以来,恭修职贡,礼意良勤,朕以远人慕义,尤在抚绥。虑恐大小官员假朝廷差使为名扰害需索,致尔不宁。特命礼部铸造信符......用此关防正为抚安尔众,当安循理,谨遵号令,和睦尔邻境,益坚事上之心,则尔子子孙孙世保境土,及尔境内之民,永享太平。其恪遵朕训,毋怠毋忽。”
这敕旨的大意是,你这土司官儿很听皇帝的话,朝廷对你“远人”也以“抚绥”为主。为了防止地方官欺压你们,皇帝制作了信符令牌,没有信符令牌的朝廷官员一律假冒,你不用听他的。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可“永享太平”。
这金字红牌凡新皇帝登基、换年号、政区和土官调整乃至战争焚毁丢失,朝廷都立即换发、补发。
它以法律文件的形式,明确了明廷对三宣六慰的管辖权。每个土司都要将此牌高悬治所正堂,示朝廷以“永永凛遵”之意。
因此,自古以来中南半岛即为中国领土,法律依据足的很。朱翊钧身为穿越者皇帝,当然要把这“自古以来”进一步坐实了,免得后世还有杂七杂八的争论。
现在令朱翊钧气炸肺的是,锦衣卫奏报,三宣六慰共二十七块羁縻地,其中十七块金字红牌都已经换成了缅甸东吁莽瑞体的红牌——这家伙学的倒是挺像模像样,但对于万历元年新颁发金字红牌的朱翊钧来说,的确是奇耻大辱了。
张居正听皇帝如此说,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莽瑞体确实打脸打的响啊。皇帝年纪轻轻,哪里受得了这个?
忙跪地奏道:“皇上息怒,所谓主辱臣死,缅甸莽瑞体不听朝廷声教,胆敢兴兵犯境,不诛杀此獠难赎其罪!臣以为可敕令云南黔国公沐昌祚,并派陈文遂汇聚大兵,,决一战以赎前愆,自当不俟朝食!”
朱翊钧见张居正总算和自己统一了思想,心里翻滚着的怒意稍歇。
他喝了口茶水说道:“缅甸之事,朕必然要梳理清楚,重复汉家威仪。但此际黄淮治理,东北开发,却不宜大动刀兵。”张居正听他如此说,心里松口气,暗道这才是我认识的皇帝正常状态。
朱翊钧接着道:“但莽瑞体、思个一还有木邦等宣慰司,随意攻伐,视朝廷敕令于无物,也需要给他们些教训——朕打算派出京营一部,会同云南边军,给他们来个雷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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